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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作家協(xié)會主管

秦汝璧:承認碎裂,才能在碎裂處看到光和溫暖
來源:中國作家網(wǎng) | 李英俊  2025年08月15日16:00

秦汝璧,1991年生于江蘇高郵。中國作家協(xié)會會員。2016年開始發(fā)表作品,至今已在《鐘山》《作家》《花城》《中國作家》《小說選刊》《山花》等刊發(fā)表作品若干。出版小說集《史詩》《后遺癥》。《史詩》入選“21世紀文學之星”叢書。曾獲第二屆“《鐘山》之星”年度青年佳作獎、首屆石峁文學獎中篇小說獎、第八屆紫金山文學獎新人獎。

秦汝璧最新小說集《后遺癥》,花城出版社2025年8月出版

“作為一個寫作者,只能盡力做到‘零度敘事’,不過度地干預某個人的命運,干預那些必然要發(fā)生的事情?!崩^上一部小說集《史詩》出版四年后,今年8月,青年作家秦汝璧最新小說集《后遺癥》由花城出版社出版。這部小說集由三個中篇小說《后遺癥》《漩渦》《五十九度灰》構(gòu)成,以創(chuàng)傷記憶為切口,直面時代癥候和人的精神困境。如果說《史詩》側(cè)重人物心理狀態(tài)的深度挖掘,《后遺癥》則把人物的心理“揉入”敘事進程中,更傾向于敘事和故事情節(jié)的層層推進,讓人物在敘事過程中“自然生長”。

在寫作過程中,秦汝璧也變得更有耐心,像個退居幕后的冷靜的旁觀者,用她的話說,“聽比談?wù)撝匾保皇侵覍嵱涗浵履切╇[秘的傷痛與歡樂,并不急于得出一個答案。也許,忠實記錄本身就是答案。由此,那些日常生活中極容易被我們忽略的地帶,也被一一照亮,迸發(fā)出刺痛人心的力量。承認碎裂,才能在碎裂處看到光和溫暖,這大概正是寫作的意義。

“人作為存在的主體只會更豐富,也更愿意被看見,被理解”

中國作家網(wǎng):汝璧你好,祝賀新書《后遺癥》出版,看完這部中篇小說集,我發(fā)現(xiàn)與你的上一本短篇小說集《史詩》有很大的不同。這種不同不只是中篇短篇之區(qū)別,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變化,如果說《史詩》側(cè)重人物心理狀態(tài)的深度挖掘,《后遺癥》則把人物的心理“揉入”敘事進程中,更傾向于敘事和故事情節(jié)的層層推進。不知你是否意識到了這一變化?這種變化背后有著你對寫作怎樣的新思考?

秦汝璧:謝謝你看出這樣的變化。過去經(jīng)常有老師與讀者朋友跟我說,一看就知道是你寫的。我既高興又有點兒憂愁。高興的是,會被認出來意味著作品具有一定的辨識度;憂愁的是,他們仔細看過作品后會說“還是老樣子”,言外之意就是該有的還是會有,這種“有”當然指的是缺點。要說我對寫作有新的思考,不如說我對世界(包括我自己)有新的思考。當然,講這些會復雜些。不妨以加繆的《局外人》為例,文章以第一人稱“我”敘述,還有誰比“我”更清楚自己此刻是怎樣想的?即便是虛偽的人,也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虛偽之下的真實。如果視角選擇是一種修辭學的話,那么這種人稱選擇無疑最具說服力。我想這僅限于某種特定的表現(xiàn),就是世界擁有另外一種樣子,然后,敘事就形成了。你們是那樣做的,而“我”是這樣做的,那肯定會發(fā)生點其他的,快樂與痛苦,無所謂與有所謂,等等。人作為存在的主體只會更豐富,也更愿意被看見,被理解。但我想,假如你痛苦,就來看看《后遺癥》吧。

中國作家網(wǎng):《后遺癥》集子里,中篇小說《五十九度灰》以人物故事為敘事單元,而另外兩個中篇《后遺癥》和《漩渦》直接以小標題方式呈現(xiàn),結(jié)構(gòu)上的這些特點,是否也是你傾向于敘事的某種證明?

秦汝璧:所謂“敘事”我理解為“敘述事件”,作者可以采用很多方式來敘述一件事?!段迨哦然摇芬匀宋锕适聰⑹聠卧獮榻Y(jié)構(gòu),在敘事表層結(jié)構(gòu)中試圖呈現(xiàn)文本所要表達的內(nèi)容。在不同時空里,在看不見的、不精準的歷史中,大家經(jīng)受的其實都差不多,而那句“好好活著”就是共同的聲音與回響。在此背景下,歷史變得具體,似乎可以觸摸到某種精準?!逗筮z癥》與《漩渦》想利用小標題吸引讀者讀下去,同時也希望能與文本互為印證。

中國作家網(wǎng):《史詩》中的人物多是鄉(xiāng)村留守者和老年群體,《后遺癥》《漩渦》《五十九度灰》中的人物開始“動”起來了,換句話說,你開始重點關(guān)注那些游移于鄉(xiāng)村和城市之間的漂泊者。為何開始將這一群體作為書寫對象?

秦汝璧:城市里的大多數(shù)人是過去或現(xiàn)在的鄉(xiāng)下人遷移過去的,或者隨著當?shù)剜l(xiāng)村逐漸“長成”城市模樣而聚集起來的,但住在現(xiàn)代城市里的人并不意味著就具有現(xiàn)代城市文明意識,就像有了機械不等于有了工業(yè)文明一樣。住在十層樓的人,依舊會想方設(shè)法在自己的陽臺上或者樓下花圃里悄悄種下小米蔥。我不過還是寫了同樣的群體,不論他們生活在鄉(xiāng)村還是城市,其心理結(jié)構(gòu)是一樣的。

中國作家網(wǎng):值得注意的是,在你筆下,這一群體幾乎都由女性構(gòu)成,《后遺癥》中的淼之,《漩渦》中的鐵妮、趙意娟,《五十九度灰》中的程錦、茉莉,都是小說的主要人物。在你看來,是什么觸動你要寫下她們的故事?她們身上的哪些特點你最感興趣?

秦汝璧:有句話叫“女人心,海底針”,很多時候其實我看不懂女性,雖然我自己也是女性。我很多時候看不懂我的母親,不太懂得怎樣與她相處。她年輕的時候忙于工作,而我忙于學業(yè),然后我離開家去外地上學、工作,我倆真正相處的時間并不多。實際上,我倆從未真正分開過。我也是到了一定歲數(shù)才發(fā)現(xiàn)她身上有些品格是我需要學習的。我把我與她相處的困惑告訴朋友,朋友告訴我其中原委,我問,你確定她是這個意思嗎?我按照朋友的指示去做,發(fā)現(xiàn)確實如此,我的母親果然變得不一樣了,那些困惑也就迎刃而解。也許正是這些緣故,所以我才要寫她們。她們身上的復雜與豐富讓我感興趣。其實我也寫了很多男性,沒能引起你的注意,也可能你讀起來覺得與女性差不多。其實,女性身上有的東西,很多男性也都有。他們大多離開廚房,處在秩序中,去計算,會平衡,這樣打算,那樣打算,會這會那。

中國作家網(wǎng):不管是《史詩》,還是最近這部《后遺癥》,“鄉(xiāng)下”在你筆下總是模糊的。在之前的訪談中,你曾說“很少具體描繪一個城市的樣子,因為對這些城市的了解是抽象化的”。對鄉(xiāng)土的印象也是這樣的嗎?

秦汝璧:是的。“鄉(xiāng)下”對我來說不是現(xiàn)實的地理空間,即不是那種相對于“城里”的地理空間,而是時間隱喻,因此是精神背景,是精神面貌。我始終對鄉(xiāng)土有一種遙遠的印象,就是鄉(xiāng)土與父權(quán)(長老權(quán))有關(guān)??赡苊總€人都很熟悉鄉(xiāng)土環(huán)境,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,恰恰是這樣,這些權(quán)力才更為隱蔽,因為一切都習焉不察。

“寫作者不要過度干預人物的命運”

中國作家網(wǎng):中篇小說《后遺癥》主人公喬淼之最后的死亡寫得非常精彩,你怎么理解死亡?

秦汝璧:死亡目前對于多數(shù)人類來說仍然充滿神秘和未知,所以讓人恐懼。但我想,真正的藝術(shù)家是“調(diào)戲”死亡的。這種“調(diào)戲”絕非輕視。蒲松齡專門寫了一本鬼故事《聊齋志異》,里面大部分故事講述女人負責死去,這樣才會變成女鬼,然后以女鬼的身份與活人戀愛?!赌档ねぁ芬彩沁@樣,似乎只有女鬼才有資格跟人戀愛。從現(xiàn)代的角度來看,這是局限。還有墨西哥作家胡安·魯爾福的作品,人物不知不覺也變成了鬼魂,在那說話。我想讓鬼魂說話,編織人死亡后的模樣,在我看來,這就是對死亡的超越。

中國作家網(wǎng):喬淼之一生都活在歷史陰影里,她所有的抗爭和努力似乎都在擺脫這種“后遺癥”,最終她被跑車撞向天空,死亡是否象征著她終于擺脫了“后遺癥”?對讀者來說只是另一種形式的囚禁?造成這樣結(jié)局的原因是什么?

秦汝璧:有個概念叫“零度敘事”,作為一個寫作者,不要過度干預人物的命運,干預那些必然要發(fā)生的事情,哪怕是偶然事件,也不用干預,只把看到的寫下來就行,實際上作者想要表達的一切已經(jīng)在文本中了。喬淼之的死亡我寫得很熱烈,很噴薄,文章最后也寫了“南太平洋血紅的日出”這個象征,這是我“離開”她的命運,對她的贊許與尊重。她是有“后遺癥”的人,她抗爭過,嘗試治愈自己,但是失敗了。一般情況認為死亡(分離)是一種失敗模式,但我不這樣看,因為她抗爭過。死亡有時候能具體解決一些正在發(fā)生的事,但絕非醒悟,真正的醒悟還是比較艱難的。

中國作家網(wǎng):《后遺癥》中的喬淼之從小被迫接受“身體暴露于外是極為羞恥的”這種家長式教育,小說對“恥”進行了極致刻畫,是否試圖揭示某種普遍的社會心理結(jié)構(gòu)?在你看來,“恥感”在當代人的精神困境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?

秦汝璧:這次我預備回答這個問題了,上次我沒有選擇回答,因為我想我沒做好準備。“恥感”,庫切的《恥》,安妮·埃爾諾的《羞恥》都是以人類的道德情感名詞作為書名的。尤其安妮·埃爾諾,她的多本書中都頻繁出現(xiàn)“羞恥”這個詞。我想“恥感”是人與外界產(chǎn)生道德情感的中介。讀者完全可以通過這樣的中介理解個體角色與外界的關(guān)系。喬淼之有“恥感”明顯是外界對她的精神暴力和精神剝奪,尤其在與男主角不對等的社會關(guān)系中,這樣的恥感極其強烈,會衍生出其他很多情感表達,比如忍受、憤怒、吶喊……而且我想,恥感會使人一直活在過去的經(jīng)歷中,尤其是某段誕生恥感的經(jīng)歷,這樣的話,記憶會呈現(xiàn)極富個性的詩意,有點像《五十九度灰》中古英對家鄉(xiāng)的記憶,最后就是一只紅色塑料袋。我相信那只紅色塑料袋如果讓他自己畫出來,他可能在現(xiàn)實中也找不到這樣一種色彩,只能無限接近。

中國作家網(wǎng):你曾提到“真實里的人那才是人”,但小說作品通常以虛構(gòu)情節(jié)(如《五十九度灰》中茉莉的婚姻反轉(zhuǎn))揭示荒誕。這種“虛構(gòu)的真實”是否比現(xiàn)實更接近本質(zhì)?

秦汝璧:“虛構(gòu)的真實”需要從文藝理論角度來討論藝術(shù)真實與真實的關(guān)系了,很多理論家說得很詳細。“虛構(gòu)的真實”,就我自己的簡單理解,就是真正的創(chuàng)作者對這個世界一切現(xiàn)象的判斷。比如,看見一輛豪車開過去,這是事實判斷,是現(xiàn)象,寫“一輛豪車開過去了”,旁邊還有一輛破自行車嘎吱嘎吱響,或者,旁邊并沒有這樣的自行車,可以寫自行車,也可以不寫,完全取決于創(chuàng)作者自己的判斷。而人生活的狀態(tài)究竟是活在有破自行車的世界里還是沒有破自行車的世界里?我想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答案。

離開“黑白”,站在“灰”的陰影下思考與發(fā)現(xiàn)

中國作家網(wǎng):除了“五十九度灰”,“后遺癥”和“漩渦”何嘗不是一種灰色?與“純白”和“純黑”相比,“灰色”似乎可以承載更為復雜含混的內(nèi)容,小說中,你寫了不少關(guān)于“灰色”的論述,比如“一個人只要活得年紀足夠大,一切都會在無限循環(huán)中變得模棱兩可。我們生活的面貌才會如此不清不楚?!薄澳遣皇枪庞⑺f的絕對的黑暗,只是一段灰色的人生而已。黑色與白色一樣,單調(diào)的,堅硬的;只有灰色,于金屬的質(zhì)地中產(chǎn)生復雜的、柔和的光澤?!薄拔以噲D尋找出晦暗的生活中不起眼的罅隙,因為那里面可能藏有事情真正的開端。”“灰色”在文章中扮演重要角色,卻非人格角色,具有多重的屬性,你怎么理解“灰色”?能否談?wù)劇段迨哦然摇返膭?chuàng)作初衷和構(gòu)思。

秦汝璧:“五十九度灰”源于攝影中的“灰度”概念,也有五十八度灰、五十七度灰等。在攝影中,灰度可以排除不必要的干擾,讓主體更加突出,讀者可以更清楚地看出人作為主體與環(huán)境的關(guān)系,尤其能看到人作為主體是什么樣的。人可以這樣做,也可以那樣做,無論怎樣做,有心的讀者會問為什么是這樣而不是那樣。他們會發(fā)現(xiàn)其中的復雜,發(fā)現(xiàn)里面隱藏的關(guān)系。而色彩中的黑與白、明與暗,是對立的關(guān)系,是容易的,因為對立總是明白無誤的,由此也極容易引發(fā)許多欺騙與隱瞞,而只有“灰”是黑白緩沖地帶,人們暫時離開“黑白”,站在陰影下去思考、發(fā)現(xiàn)一種可能,還有那些隱匿的真相。這篇小說的構(gòu)思其實是一點點形成的,一開始好像很明白,寫著寫著就不太明白了,然后再明白一點點,又不大明白了,再明白一點,如此循環(huán)往復,最后小說就在這種狀態(tài)中完成了。雖然小說完成了,坦白說,我現(xiàn)在依然無法準確地敘述出來。就像阿格里奇趴在被窩里理解舒曼的音樂,她說她自己也說不清楚,聽比談?wù)撝匾?,正如閱讀比談?wù)撝匾?/p>

中國作家網(wǎng):《五十九度灰》中人物故事多以悲劇為底色,但小說中尤其是結(jié)尾反復出現(xiàn)“好好活著”的溫情鼓勵。這是否矛盾?如果把“好好活著”放在小說中讀,會發(fā)現(xiàn)其中的復雜關(guān)系。

秦汝璧:你看出其中的矛盾了嗎?那太好了。既然活著,那就得接受世俗意義上的悲劇。黑格爾認可絕對理性精神,而悲劇來源于理性與理性的矛盾沖突,從邏輯理論上證明悲劇無法避免,這才是人世間最大的無奈。如果說,因為現(xiàn)實世界中悲劇一直存在,所以人就不活了,這樣也不好。很多愛情故事好看,就是因為雙方明明知道不可能,但還是要愛著彼此。我每次看這樣的故事都要流淚。“好好活著”四個字本身就是對這種普遍矛盾的回應。被迫活著與主動熱愛的活著可不一樣,雖然都叫“活著”,當面對這兩種生命狀態(tài)時,也只能這樣說一句。

中國作家網(wǎng):你的小說總會出現(xiàn)一些“閑筆”,這部集子也不例外。《后遺癥》中,本來在寫喬懷扣的死,突然扯出汪曾祺的死,“在汪曾祺與喬懷扣之外,這一天中也有許許多多別的人逝去。為什么是汪曾祺?因為多年以后,懷扣之死使得喬淼之想起這件事總會想到點別的,以至于人為地與世界產(chǎn)生聯(lián)系?!倍凇朵鰷u》中,本來在寫鐵妮的升職,你卻借助古人寫生命的短暫,“在自然的永恒對比觀照下,感嘆的就是生命的易逝短暫。這里不得不說一說蘇軾。蘇軾的千古成就之一就在于他洞見自然其實也‘曾不能以一瞬’。話題扯得有點偏,言歸正傳。”你如何看待小說中突然出現(xiàn)的“閑筆”?“閑筆”對于小說的完成度有何意義?

秦汝璧:這里面情況有點兒復雜。我想,假如一個人在做一個計劃時,或者準備過一天的生活,最終結(jié)果肯定會“溢出”自己所想,不可能是完全的復制粘貼,總要旁逸斜出。既然人生是草圖,最后肯定會有“溢出”部分,會有意想不到的部分,可那也是最有意思的部分,最有個性的部分?!伴e筆”對應了我對這部分的理解。面對同一事物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,或者與我相同,或者與我不同。就拿我的作品來說,如果讀者讀出不同看法,跟我不一致,那也是美的。美不就是產(chǎn)生在不一致之中嗎?美在錯誤中或者說不一致中停留了一會兒。也可以理解成“興”,雖然看起來閑,但是從某種程度上與其他是有聯(lián)系的:相關(guān),相近,甚至是相反。最后就是,讀者讀時,或許能在這些聯(lián)系中看出點兒別的來。